中国供应链管制措施引发全球供应链重组的趋势

林雪萍|名家专栏|Famous column|

2023-12-01 15:28:20 607

相互提防相互掐，平行供应链在成长。在原材料方面，日本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中国低价但又丰富的市场。
这一次新加清单是石墨。日本从中国进口天然石墨的80%以上。而这是纯电动汽车的动力电池的负极所不可缺少的材料。而且在动力电池的各种关键元素中，占比最大将近30％。
而中国在12月份，将对石墨采用出口管理的方式。这种做法，都是、日本成熟的产业体系的一部分，现在也遭受到了反噬的结果。
根据《日经新闻》报道，三菱化学集团从中国进口石墨后在本本土生产负极材料。但是，这些石墨进口通道如果不再畅通，三菱化学也早有对策。一方面是跟在莫桑比克和挪威生产石墨的澳大利亚企业合作，另一方面则是加大中国产能。三菱化学在青岛工厂的负极材料的产能，在上半年已经投资提高到年产1.2万吨，是原来的1.5倍。政府有千种招法，而民间活力则真是无穷，跨国企业对于供应链韧性的建设，有着超级灵敏的反应。
松下电池则采取另外的方式，与加拿大石墨企业NMG推进量产负极材料的联合研究。试图在魁北克建设北美最大的综合石墨阳极生产中心。通过把石墨加工成阳极活性材料，再生产锂离子电池的负极。

这个新建工厂的好处是考虑未来的碳中和问题。魁北克的工厂，将采用全电采矿设备和本地水电储备。
这背后自然有着日本经产省与加拿大政府的推手。新一代供应链的成长，背后都有着政府长长的影子。
然而，要在供应链去中国化，可并不容易。中国在这方面，已经建立了四道壕沟的优势。
地质勘探局的数据显示，2022年，全球石墨储量总计3.3亿吨左右，天然石墨产量共计130万吨左右。中国储量占比为16%，但产量为85万吨，占全球总产量的65%。
而方大碳素、国电南瑞、山西亚太等企业已经完成了石墨电极的行业集聚效应。排名前十位的企业市场集中度达到80%。这使得中国在电池负极材料的供应商举足轻重，且坚实有力。

比较夸张的是锂电池负极材料，中国在全球市占率已经从2022年的96%上升到2023年上半年的97%。深圳贝特瑞一家就占全球比重约为1/4，上海杉杉则尾随其后。再往下游走，中国动力电池占比全球的50%。
石墨65%、负极材料97%和动力电池占比50%，构成了一个三连环的连锁扣，这种扣很难解开。如果考虑到石墨电极的原料主要是有石油焦、针状焦和煤沥青，这又进入重化工行业。而中国化工产值占比全球的45%。在石墨电极的这条供应链上，简直就是一个死扣。

到处都是这种扣子。中国在8月1日加强了电子零部件和半导体材料必须的稀有金属镓、锗的出口管制，导致出口急剧下降。
三菱化学集团通过商社等从中国的进口已经停止，目前只能以库存应对。新的增长来源，也就是新的供应链还在寻找之中。
管制的面积，或许会像秋天午后的阴影，投射到更多更长。例如很多用于电动汽车的电机上用的稀土材料如钕铁硼磁性材料，将来也可能会列入管制之中。

这是一个相互掐脖子，相互各自寻找新供应链的过程。然而打破死扣的想法，也在不断涌生。
可能是吓怕了，这种恐惧情绪也开始沿着供应链进行蔓延。即使使对于中国还没有进行出口管制的原料，日本企业也在寻找新的供应源。例如锂离子电池的电解质原料的锂化合物，日本关东电化工业正在寻找从南美等矿物分解的工艺。
当然回收也是一大块，它也与住友金属矿山展开合作，化废为宝。试图从EV废电池中提取锂，重新加工为电解质。
整体看，日本有三条途径。
企业自发行动，已经巍然成风。日本不断寻找中国供应链之外的新生供应链。除了跟加拿大合作之外，也在推动韩国石墨企业浦项制铁孵化的公司POSCO加速投产力度。
第二个措施，就是政府在链条上移动强链。日本经产省在2023年度的补充预算案中，列入了130亿人民币用于支援日本国内蓄电池的制造。类似用于负极材料的人造石墨国产化等——日本也需要国产化——日本企业将成为支援对象。
第三个措施就是矿山开发，继续向上。去年日本也是在年度补充预算准备了100亿元人民币，用于重要矿物的冶炼和加工。在海外推进稀有金属开发，也受到政府的资助。

当然也要留有活口，那就是跟中国协商。这个月中，日本和中国建立出口管制对话机制，用于相互协调“卡脖子”的“伤痕问题”。这种感觉是，两人暗中较劲，但又要商量一下最好双方出手，都不要太狠。
全球都在兴起多元化和国产化行动，中国供应链之外，新的平行供应链正在迎风成长。很难讲它的未来会如何。这是一条受到祝福也受到诅咒的新生儿，未来的不确定依然很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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